艾筱有一點煩，她的直播間，今天被廣告刷屏了。

[用戶0194：美女與美食，盡在逗貓tv房間號91133]

……

……

房管每封完一個，過個三分鐘換個id又來了一波。

終於忍無可忍。

“打廣告的去哪都行，有本事自己漲人氣，別來我房間。”

連續封了十幾個id，才見消停。

她今天的直播也接近尾聲。

和觀眾告別，艾筱回寢室捧上一本書。她下節才有課，這節趕著去陪他點哥上一節課。

抱著書進教室時，教室已經半滿。

她在中間一排看到了他，徑直走到了他旁邊坐下。

這間120人的教室，兩人一座。一男一女的配置，十個裏面九個都和戀愛的酸臭味劃等號。

計算機專業本就男女比例失衡，艾筱這一坐下，部分人心領神會。

“這節沒課？”他替她把垂在耳畔的一簇頭發夾到耳朵後面，不忘多摸一下她的腦袋。

“恩，下節課就在樓下的教室。”艾筱將下節課的書本放在桌上，裝裝樣子。

“艾筱姐姐！”

艾筱回身，小狗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，面前的桌上放了本書，應該是剛才占了位出去過。

“來陪袁哥上課？”他問完覺得有點明知故問，又委屈改口，“我就說為什麽袁哥要單獨坐個兩人座讓我坐後面。”

他拎起書包，又拿起那本書，換到了兩個人前面的座位：“我覺得還是坐這裏比較能集中註意力……”

“想法不錯。”袁淵源很讚成他這個舉動。

小狗：qaq

******

專業差距太大，老師說的話她每個字都聽得清，連起來多數話都不明白。

她瞄了瞄點哥，他很認真地執著筆在聽課劃重點。

安靜地插上耳機，連上校園wifi，用小號登陸逗貓tvapp。

艾筱輸入了之前在自己直播間打廣告的房間號。

顯示得是一位從未見過的主播，和她位列一個欄目下，人氣不高。

房間名和廣告上打得差不多：[安心橙汁：美女與美食]。

艾筱點進直播間，她很想認識一下，是什麽樣的自信，讓這位主播去別人那裏打廣告。

短暫的加載進入，屏幕中央是一位打扮清純的女性主播，左手邊一排是禮物感謝欄。

直播間人氣一般，很多表示是在其他直播間看到廣告來逛逛的。

看來被騷擾的主播不止她一位。

“各位可以叫我橙汁或者安心，主要是直播美食，上周才入駐的。喜歡的話點個右上角的關註謝謝。”

女主播看上去和她年紀相仿，紮了個單馬尾側垂在左胸前。說話很爽朗，有點大大咧咧，不似很多妖艷嗲聲女主播，僅從外表上看還真清純不做作。

如果排除那波瘋狂刷屏的廣告，艾筱對她的第一印象還是很好的。

她面前的餐桌上是一塊三角蛋糕，蛋糕盤邊倒扣著一根塑料叉，旁邊挨著一卡通陶瓷杯。

“謝謝那位朋友送的禮物。”她大口喝了一杯身前的陶瓷杯裏的水，“我就是平時喜歡吃吃喝喝，所以開了這個直播間，一邊吃一邊聊聊天什麽。”

一只手繞過她的後頸，單只耳朵內的耳機被輕輕拿走。

艾筱一偏頭，正看到她點哥將那單只耳機隨意塞進自己的耳朵，視線跟到她的屏幕上。

“你喜歡看這種直播？”課堂上，他聲音壓得很低。

“也不是，這個人來我直播間打廣告，所以我想瞧瞧。”她解釋，將手機朝他推了推。

他聽了十幾秒，又將耳機摘下，環過她的後頸，慢慢替她塞上，涼涼的指甲擦在她的耳廓上，惹得耳朵熱乎乎的。

“點哥你呢？”她將左耳的耳機拿下，好方便聽清他說話，“你平時喜歡哪一類直播？”

“我對直播興趣不大。”他口吻隨意，“就看看你的。”

艾筱用手肘撞了一下他，隨即捂住靠近他的那半邊臉，用掌心半遮住勾起的嘴角：“餵，我認真在問啦。”

他音色柔潤：“我也認真在回答呀。游戲主播玩得比我好的沒幾個，其他的我不感興……”

“那美女主播呢？”艾筱湊近他耳邊，笑盈盈地打斷他。

她還記得有一次室友間討論男生愛不愛看直播，她室友說跟她聊得來的男生告訴她，他們寢室四個人兩個人喜歡看美女妹子直播，還看得津津有味。

“你不是嗎？”

她問得起興，他回得也快。

暫認很有道理，無言以對。

袁淵源握起艾筱還搭在下巴上的小手，拉到桌下捏了捏。

小聲又說道：“看過。”

艾筱不驚訝，她也階段性粉過不少男性主播。

“都是誰呀？”她好奇，很想知道怎麽樣的女性主播才會引起她點哥的註意。

他仔細考慮了幾秒鐘，回答她：“看過是看過，可是沒有撐過半分鐘的。”

……真是辛苦你了。

“除了你。”他再次補充。

艾筱想起他迅雷裏那一溜她的視頻，被他捏住的那只手反過來握住，學著他的樣也按了幾下，背地裏小小竊喜著。

後排的同學心很累。

前排的小狗聽得清清楚楚心更累，他發誓下次不能往前面換一排，要換到第一排。

學習使他快樂。

******

兩人還是坐在一排，不過換了一個教室。

現在是他陪她上課。

艾筱課前刷了一會微博，私信塞得滿滿當當。

無非是表達對她的喜歡。

她一條條回覆著“謝謝~”。

[請問愛笑主播，你紅起來的秘訣是什麽呢？]

這條私信跟其他不大一樣。

秘訣呀……

她想了想，當初這個平臺更偏向游戲欄目，她也只是想試試看。

播了幾次發現反響不錯，便堅持著，日積月累多了很多粉絲

關註近期的流行風向，定制直播內容和剪輯視頻。

可以說，她的幸運和努力成分都占一些吧。

[勤奮與努力與運氣，再加一點點天賦吧。]

她回覆。

[那請問主播有沒有和其他人合作的想法，或者收費推個廣告？]

[合作？我接受食品試吃直播的合作，具體方式可以發我的工作郵箱或者聯系工作企鵝號。對了，不好吃我會直說。]

上課鈴響起，艾筱按滅手機，打開書本。

語言文字很有意思，但深入考究偶爾也顯得無聊。

課上到三分之一，她打了個哈欠。

再看身旁的點哥，朝著她的方向，枕在交叉的手臂間，雙眼合著，也不知道是否已經被她的專業課給催眠。

手機屏幕亮了亮，隔壁桌讓出位置的安可給她來了條v信：

[安可]：你男朋友就是這麽陪你上課的？

[艾筱：d]：可見文學課的老師比我更有能耐。

她曾經也n次在老教授一成不變的語調中熟睡。

環視一圈，十個裏面三個在睡，再加之她點哥今天有早課，困也很正常。

為了讓自己精神一些，她打開微博，發現剛才的那人又發了一條私信。

[我是想問，你有沒有想法和其他主播合作，因為平臺上美食欄目的受眾不多，合作借鑒可能會更好發展。]

這話說得很微妙，看上去很別扭。

艾筱這才註意這個人的微博id：逗貓tv安心橙汁。

她明白她的意思了，她是借合作的名義，希望能讓她替她推廣一下自己。

美食欄目在這個平臺播出的人不是太多，但是後來者多少會被前居者多少壓住光芒。

[抱歉呀，我現在沒有和別人合作的想法。一個人做做挺不錯的。]

她委婉回絕。

對方不再回話，她雙擊home鍵向上推掉微博。

課間休息，她細細觀察她點哥。

眉眼俊秀，側顏有著漂亮的弧度。睡著時雖然沒什麽表情，大男孩的氣質也讓他不顯得那麽嚴肅。

她想起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，第一次在網吧遇見他，只一言，只一聲，一見傾心。

當戀人間被問起為什麽喜歡上我時，比起繁雜說不清的語句，還有一種奇妙的魔力能概括這蔓繞人心的魔咒，一見鐘情。

先歡喜上，再深入了解，越來越喜歡。

奇妙又奇怪的世界。

緊盯的面容上，那對眼睛睜開，回視她，沒有太多倦意。

“什麽時候醒的……？”她有些尷尬。

“從你遮住光線的時候。”他直起身，捏了捏自己的胳膊。

“我可能只是換了個姿勢，不一定是看你。”她語出，才發現自己把自己賣了。

他也只是笑笑：“感覺吧。”

“醒了那還裝睡呀。”被他抓到，有些不服氣。

“想等等你能看多久。”他比她誠實。

忽地看見屏幕上閃過消息。

[安可]：比起被虐狗，我寧可他睡死。/再見

艾筱跟著樂了，在老教授進來前，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。

課間各忙各的，註意的人不多。

她咬了咬下唇瓣，抑制那彎起的嘴角，告訴他：“可能能看很久。”

——可能能一直看下去。

******

第二日，直播到了一半，艾筱直播間的人氣忽然飆升，比平時多了兩萬人。

工作日這個人氣不正常呀。

她抱著困惑，工作號忽然收到了逗貓tv平臺超管的消息。

[逗貓超管0101]：這位主播，我們剛剛檢測到您在惡意刷直播間的人氣指數，請停止這個行為。不然我們會對您的直播間進行人氣限制。

她，需要刷人氣？？？

又有人在搞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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